【南北双一】你在多远的未来 07
这一天周一，晚上九点半黄子弘凡从学校上完课回家，张超正抱着一袋薯片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他穿了一件蓝色的毛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很温暖的样子。
就在早上，黄子弘凡出门前一秒，张超对他说，前几天他在门口这里被蔡程昱亲了一口，亲了就跑。
黄子弘凡见现在周围都没有人，于是走过去问他：“锅锅，你确定前几天……你爱豆是亲了你一口，不是抽了你一巴掌？”
“我抽你一巴掌信不信？”
“他没事亲你干嘛？”
张超换了一个姿势坐好，“所以我觉得他有事。”
“他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想泡你？”
“也不是不行啊——但是他是爱豆，要是让他费尽心思来泡我，会不会很没面子？”
“你泡他？他更没面子。”
“我可以给他泡……”张超摇了摇头，“不可以，那我很没面子。”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黄子弘凡嗤之以鼻。
张超想了想，决定不再继续跟黄子弘凡进行这个话题，可黄子弘凡这家伙不太会看脸色，还是抓着张超不依不饶。
“哎，锅锅，阿龙川菜的巡演第一场你是抢到票了，虽然是山顶的好歹也有票了，还打了飞的去看——那……那他们的最后一场你抢到票了吗？没抢到不妨色诱一下你的爱豆！”黄子弘凡越想越激动，“一不小心擦枪走火你就是追星界的大赢家！然后你就可以带我去见我的女神了！”
“你女神谁呀？”
“暂时还不知道呢。”黄子弘凡很快又恢复了活力，“我观望观望，等我找到了告诉你。”
张超翻了个白眼，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往自己卧室走。他脑子里忽然出现了自己扯开衣领露出半个肩膀的鬼样子，赶紧摇头甩掉。
这种场面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发生！
张超躺在床上，头枕在胳膊底下，他躺了一会儿，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给蔡程昱发消息。
张小鹅：没抢到巡演票！求黑幕！
过了好久好久蔡程昱才回他：没票了，后台票要不要？
张超愣了一会儿问他：我以什么身份去呢？
宝贝蔡蔡：当然是经纪人呀～
十一月头上已经有了一些冬天的味道，蔡程昱早上从家里出门感觉有些冷，就顺手牵羊牵走了张超脖子上看起来就很温暖的围巾。
“你怎么不多穿点？”
“我脖子冷，身上不冷。”蔡程昱解释道，“粉丝要是看见我的经纪人捂的严严实实的，他们肯定会在超话骂你的。”
张超在冷风里吹了一会儿，转头问蔡程昱：“你作为一个小爱豆，没人来接你的吗？”
“没有，我跟剧院说我朋友会送我过去的。”
“我把车借给我室友了。”张超扁着嘴。
就在张超出门前，方书剑借走了他的车回家去帮妈妈收甘蔗，作为交换，张超只能开方书剑的小电驴。
于是，一个最近时常出现在央视的小爱豆一只手按着头上的渔夫帽，另一只手揪着他传说中的经纪人的衣服。
最主要的是，方书剑的小电驴还是粉红色的，反照镜上还贴了两个可爱的兔耳朵。
幸好剧院附近没什么人在，不然蔡程昱也许要上热搜。
张超把车停稳，搓了搓被风吹得有些红的手。
“你快进去吧，外面风好大的。”
“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吗？你不跟我一起进去，工作人员可能不放你进去。”蔡程昱的两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张超的手，“快点啦，我的手现在还是热的。”
张超想说他想再溜达溜达，他有点害怕其他三个人偷瓜贼一样的眼神。
他看了看蔡程昱有些小的手，又抬眼看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他把手抽出来，把蔡程昱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手心里。
“我……跟你一起进去。”
张超就知道，他在那几个哥哥的眼里，又是一个偷瓜贼。
“这不是……没票了吗。”蔡程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一只手轻轻地搔着后脑勺，“后台看演出也是一样的。”
阿云嘎碰了碰郑云龙的手臂，郑云龙于是理直气壮地转头看着鞠红川。
鞠红川瞥了蔡程昱张超一眼，“隐隐约约是有听说啦！”
“听说啥？”
“小虎跟我说，不能跟不上网的人一起玩。”
张超在后台也不知道干什么，碍手碍脚的还是去剧院里转一转。
就是在这个剧院，两个落魄到极点的灵魂有了人生的第一次会晤。张超的手抚过第一排的一个个座位，最后在一排一座上坐下，仰着头看着舞台。
“我以前也买到过你的一排一座的。”
蔡程昱坐在舞台上轻轻地晃荡着脚丫子，“二楼一排一座。”
“后来我挪上来了。”张超停顿了一会儿，“你怎么知道我在二楼一排一座？”
“一楼没几个，二楼只有你，后来人都走光了你才坐上来。”
“那天的剧——”
“采珠人。”蔡程昱和张超异口同声。
张超坐正了，蔡程昱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起了话筒，唱了两句又停下。
“不唱了不唱了——免得又想起那些不好的时光。”蔡程昱用力地眨去眼角的泪水，“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很傻呢，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的一句话坚持到了现在。可能那个人只是随口说说的，也许站上了那个更加广阔的舞台，他也不一定知道。”
“谢谢你坚持到了现在。”张超伸出手把手帕递给蔡程昱，“其实我也糟糕得很，每天工作很累找不到方向——我快要放弃我的生活我的事业，谢谢你呀蔡蔡，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是阳光明媚的。”
“手帕收走了我就不还给你了。”蔡程昱把张超的手帕放进口袋里，“我才没有掉眼泪！”
张超不说话了，和蔡程昱静静地看着对方，蔡程昱忽然叹了一口气，“我要是有票就好了，互动的时候我就可以黑幕你，你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完成的心愿吗？”
“我想听你唱春风。”
“开饭了！别谈恋爱了！”鞠红川走出来冲他们俩喊，“快点儿！”
蔡程昱自己带了饭，虽然是张超给他准备好的。
前一天晚上，蔡程昱说剧院的工作餐不好吃，不好吃所以他只能吃两口，吃两口的话就没有力气唱歌，巡演最后一场要是唱得不好听就会有遗憾……
张超早上七点钟起来给他准备饭。像日本小学生的妈妈一样，“张妈妈”给蔡宝宝准备了好多好多丰盛的饭菜。
那是一个三层的日式便当盒，最底下是章鱼一样的小火腿肠，金黄金黄的翅中，还有裹上了面粉的炸过的小鸡腿；第二层是厚蛋烧鸡蛋沙拉还有红烧大虾；最上面那一层是几个捏的很可爱的三角饭团，上头用紫菜画了各种各样的表情。
张妈妈还给蔡宝宝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水果盒，苹果切成了一块一块的棋盘格，又红又大看起来就很甜的草莓，还有几个洗干净的葡萄。
“哇——”蔡程昱有些惊喜，“太丰盛了吧！可是我吃不完这么多，张超——我们一起吃掉！”
蔡程昱的膝盖抵着张超的膝盖，另一条腿轻轻地踩着缝纫机，他用手抓起了一只小鸡腿，“我以为你会煮小鹅面。”
“面放这么久就坨掉了，要用橄榄油拌一下才不会坨，我家的橄榄油又正好用完了。”
“你咋这么会做饭呢？”
“赋闲在家的时候没事干也不想瞎琢磨，就天天在家自己买菜自己做饭。”张超笑了起来，“你要是想吃小鹅面，改天你来我家吃。”
“好。”蔡程昱顿了顿，“我会做最简单的土豆饼，我还给我的丑丑的土豆饼起了个名字叫菜园小饼——也欢迎你来品尝。”
“你们上半年参加的美食节目我可看了，你把红烧肉都煮成了炭，你确定你的土豆饼能吃？我是说你的菜园小饼。”
“你别看不起人我跟你说！一些简单的菜我会煮的！”
“哦，快吃吧！”
蔡程昱和张超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着他们身上发生的各色的事情，比如“川哥明明有女朋友日子比我还难过”，比如“晰哥说我的声音和男中音比较搭，我和他不般配”，比如“我们本来演出结束要一起去吃油爆虾的，大龙哥要去周深哥哥家里撸猫我们就取消了”……
“晚上回去的话会冷，小毛驴开得快的话风很大。”
“你会给我挡风的对吧，经纪人？”
“你一定会给我挡风的对不对！”
张超在演出开始后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吹得他直哆嗦。
他索性就在后台待着，可又觉得无聊，于是冒充工作人员跑到演出厅里看表演。
在泡澡的黄子弘凡收到了张超的两条消息。
张小鹅：我的爱豆太帅了舞台上的王子啊
张小鹅：给他泡一点都不掉价！
黄子弘凡惊到手机掉进浴缸里。
张超站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后台，就坐在从舞台下来的那个出口旁边的椅子上。他的小爱豆也许是因为进行到了最后一场，串场的时候听起来有些失落。
张超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等蔡程昱下来了就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等了好久，蔡程昱才低着头从那个门里走过来，他忽然抬起头看着张超。
“我站在了广阔的舞台上，可是你都没有看见。”
“我看见了。”张超拍拍蔡程昱的肩膀，“我刚刚看见了，我也听见了，你说你会感谢每一个粉丝，把我们装进心里。”
“我只装代表性人物在心里。”
“那就……把他们装心里好啦。”
“不识抬举——”
蔡程昱把张超推开闷闷不乐地往前走，张超盯着他的背影看，而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妈的拥抱还没送出去。
一直到演出结束，张超都没找到机会把拥抱送出去。后来他们一起去找小毛驴，蔡程昱停在路中间不肯继续走。
“你是不是该恭喜我演出顺利？”蔡程昱有些别扭，然后又把手微微张开一些。
张超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抱住蔡程昱，“演出顺利呀蔡蔡。”
“榆木脑袋，谢谢你。”
夜里的风吹得蔡程昱快冷死了，他也不管什么狗屁形象，反正大晚上的也没人认得出他。他于是就抱紧了张超纤细的腰，脸贴着张超的背。
前面有一段路上路灯坏了，蔡程昱明显感觉到小电驴的速度慢了下来。
“你怕黑吗？”
“我不怕，就是开太快可能会撞到人，这里路灯都不亮。”
蔡程昱歪着头，“我唱春风给你听吧，唱歌可以壮胆。”
“好。”
夜里的风忽然温柔了许多。
开过了那一段乌漆墨黑的小路，前面又是车辆来往密集的繁华地段，张超刹了车停下等绿灯。
蔡程昱松开了张超的腰，转而两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看那只小狗多可爱。”
蔡程昱指了指左边，张超便跟着他的手指的方向把头转过去。
“哪里有……”
“啵”的一下，张超的左脸被亲了一口。
“蔡蔡，这里是有摄像头的。”
“张超，这次我没想过要逃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