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方】总是姻缘 03
龚子棋最近身上又散发谁上来谁死的气场，老班长徐均朔本着关怀班里每一位同学的原则走上去问他：
“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你听听——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王敏辉你丫把嘴闭上！”
王敏辉非但不把嘴闭上，还带给龚子棋致命一击：“方书剑叫我去大合唱。”
因为篮球队训练时间和艺术团排练时间冲突，方书剑擅作主张把龚子棋划了出去，让他好好打球。
龚子棋从每天可以有40分钟和方书剑站在一起变成了一周站在一起的时间都不超过4分钟——11班的体育课和最后一节生物课调了个个。
“方方也叫我去了。”徐均朔煽风点火，“但是我要留在我们班排舞台剧的！”
“演一棵香蕉树他妈的有什么好骄傲的？”龚子棋百思不得其解，“王敏辉那你去不去啊？”
“不去。艺术团出两个节目，我去演舞台剧。”
龚子棋很愁，所以他身上的那团黑气就越发的大越发的明显。
他从各方收集过来的恋爱宝典到现在是一点用都没有，因为他连方书剑这个人都见不到。
蔡程昱和张超手牵着手蹦蹦跳跳地从他面前经过，往前跳了几步之后蔡程昱调头蹦了过来。
教导主任王晰天天蹲守怎么就没蹲到这俩人？手拉手上学放学吃饭，你吃我的玉米炖排骨我吃你的上汤菠菜——就差蔡程昱坐张超腿上给他喂饭了——呕吐！
“龚子棋去看艺术团排练吗？”
“放学不回家，你们去哪儿？不对，你们为什么没有被王晰抓起来？”
张超大大方方地搂住了蔡程昱的肩膀，“我们同学和睦团结友好，抓我们干什么？”
“去看排练吗？”蔡程昱又问了一遍，“现在放学了闲着也是闲着。”
“不去！嗳我最近放学怎么都看不见方书剑了？”
“他去排舞台剧了呀。”张超和蔡程昱异口同声。
“靠！我去！”
为了十一月中旬的校庆日，各个班还有学校的各个社团都卯足了劲要表现一番。
虽然龚子棋不明白校庆这么喜庆的日子，艺术团为什么要排一个这么惨的舞台剧。
“黄子弘凡演罗密欧，谁演朱丽叶？高杨吗？”
“方书剑。”徐均朔忍笑。
黄子弘凡被舞台下面扔上来的一只篮球鞋袭击了。
在方书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黄子弘凡和龚子棋正在极其幼稚地互相扔臭鞋子。
“你敢砸我！”
“砸你怎么了？我就砸你！”
“龚子棋去你的臭鞋子！”
“黄子弘凡你的鞋子才臭！”
“你他妈扔我干什么！”
穿着裙子带着假发的方丽叶女士两只手翘着兰花指提着裙子的下摆婀娜地挪动到舞台前，“都停下！”
说时迟那时快，方书剑话还没说完，黄子弘凡手里的鞋子就已经飞出去了，正中朱丽叶的发髻。
方书剑应声倒下，还好龚子棋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没事没事。”龚子棋轻轻拍拍方书剑的背，然后放开方书剑去找黄子弘凡拼命。
“救命啊！”黄子弘凡大叫，“救命啊！”
通常黄子弘凡闹什么幺蛾子的时候，教导主任王晰都会从天而降，把他抓个正着，这次也不例外。
黄子弘凡和龚子棋被抓到了教务处，拿着一根笔站在王晰的办公桌前写检讨。
“都怪你，害得我这么晚了不能回家还要写检讨。”黄子弘凡小声嘟囔。
“怪我干什么！”龚子棋踹了黄子弘凡一脚，“你要是不跑出去，会有这种事情吗！”
“你不打我会有这种事情吗！”
瞅着这两个人一言不合又要打起来，方书剑突然拎了两个袋子小跑进来，往他们俩中间一站。
“分开！”
方书剑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晰哥吃晚饭去了，他等会儿还要管高三的晚自习——我给你们带了饭！”
一人一份盒饭，番茄炒鸡蛋、可乐鸡翅还有一分水蒸蛋——现在还冒着热气。
龚子棋以前总是挑剔学校里的菜不好吃，番茄炒鸡蛋是酸的咸的，全是番茄没有蛋，可乐鸡翅不够甜，水蒸蛋里全是水……
饭菜冲上来的热气模糊了他的镜片，忽然就有了一种这他妈是人间美味的错觉，特别是抬眼看到方书剑正在看他。
龚子棋嘴里鼓鼓囊囊的塞了一嘴，两边脸颊上都鼓起了一个包，他和方书剑对视了两秒脸突然爆红。
“你要喝水吗？是不是噎住了？”
龚子棋呜哩哇啦地连连摆手，方书剑已经把他的水杯从书包里摸了出来。
这回龚子棋是真的噎住了，憋的喘不过气来，感觉下一秒就要交待在这里了。
方书剑迟疑着伸出手去想拍拍他的背，胳膊都抬起来了，黄子弘凡一掌拍在了龚子棋的背上。
“吃个饭还这么多事儿！”
方书剑最近每天早上都能收到无名氏给他带的早饭，热热的豆浆或是牛奶，再加一份三明治，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
究竟是谁，方书剑不知道，所以方书剑起了一个早。
龚子棋叫妈妈做了三明治，铺上培根、芝士、溏心蛋，对半切……
“你吃这么多？家里吃了还要带去学校？”
“我在长身体。”
长身体的小朋友把书包里的三明治和牛奶拿出来放在书桌上，顺便还瞄到方书剑的书桌里有几封很粉嫩的情书。
龚子棋很满意地微笑转身，方书剑抱着手臂站在门口看着他。
“干嘛？来偷吃早饭？”
“我怕你吃撑……”龚子棋的声音越来越小，“你怎么这么早？”
方书剑睁眼说瞎话：“我作业没做完。”
“哦……你快做作业吧。”
“早饭不带走吗？”
龚子棋小海狮一样摆摆手，“不了不了，你吃……现在还热呢。”
今天的牛奶是旺仔的苹果味，方书剑看着桌上的早饭，转头对龚子棋说：“嗳——龚子棋。”
“啊？”
“你要是看见那个给我带早饭的人，记得告诉他，早餐要营养搭配——最好来点苹果橘子香蕉猕猴桃什么的。”
“哦！我明天给你带苹果——哦我是说我看见了跟他说。”
方书剑笑起来，把书包往凳子上一放，直起身子对龚子棋说：“谢谢你啦！”
“不用谢不用谢，应该的。”
“嗯？”
“我是说……我先走了。”
龚子棋向来不按套路出牌，蔡程昱啃着玉米往教室走，走到半路上突然被龚子棋拖进了小树丛。
“我的玉米！”
“别你的玉米了！我的方书剑！！！！我的！！！方！！！书！！！剑！！！！”
“咋了？”
“他喜欢吃什么水果？”
蔡程昱把自己嘴边的玉米粒摘下来碰到一旁的垃圾桶里，眨眨眼睛看着龚子棋，眨眨，再眨眨。
“水果。”
“问你他妈的他喜欢吃什么！”
“我又不追他，我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水果干什么？”
龚子棋皮笑肉不笑，对着蔡程昱的屁股一脚踹过去。
“喂！”蔡程昱一跺脚，一撅嘴，“还我玉米！”
“滚！”
“你这辈子都追不到方书剑！”
龚子棋走回来揪住了蔡程昱的帽子：“买！我明天给你买！”
方书剑隔天收到了有水果的早饭，还附了一张蓝色的爱心形状的便利贴，上面写着一行奇丑无比的文字。
“先吃苹果再吃三明治。PS：豆浆趁热喝。”
龚子棋又在班级门口看到了方书剑。
“龚子棋同学在吗？”
“在在在！”
方书剑把手里巨大无比的苹果塞到龚子棋手里。
“？”
“今天我妈妈给我准备苹果了。”
“你可以明天吃……你怎么知道是我？”
方书剑心说那么丑的字认不出来才有鬼。
龚子棋见方书剑只是笑，于是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最近在认真练字了。”
“谢谢你的好意。”
龚子棋无奈地扁扁嘴，“不用谢——”
无忧无虑的少年郎龚子棋没心没肺地活了十几年，除了学习让他招架不住以外，恐怕就是方书剑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打开他的心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靠他更近一些。
徐均朔说：“爱他当然要告诉他。”
王敏辉说：“你可以买一些亮眼的东西放在身上——比如黄绿色的裤子——让他一眼就能发现你。”
“绿色的帽子比较显眼吧？”
王敏辉转身跟徐均朔击掌：“绝了绝了！”
这一天龚子棋又一次袭击了路人蔡程昱，把他挟持到小树丛，张超一转头，男朋友不见了，就只剩下个可乐罐在自由落体。
“他难道没发现吗？！”
“发现啥？”
“我在很认真很努力地讨他喜欢啊！”
“得了吧，你俩本无缘，全靠你花钱。”
龚子棋脱下鞋子想敲晕蔡程昱，张超把蔡程昱拉到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纸条。
“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这是什么？”龚子棋看着这一串数字。
“自己参透。”
这串数字……比QQ号多了几位，又不像是简谱……龚子棋抓耳挠腮，终于在跨年夜那天想到了，这他妈的不会是电话吧！
龚子棋揣着手机跑到阳台上去打电话，方书剑正在刷题，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
“请问是方书剑同学吗？”
“是，你哪位？”
“呃……我是百货公司的客服，您中了我们的……”
“龚子棋？”
龚子棋捂住了手机小声地尖叫，然后恢复如常去跟方书剑说话，“你……听出来了？”
“嗯。”
“哦……”龚子棋不知道该说什么，看见远方的江边开始放烟花，于是他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你家能看得到新年的礼花吗？”
方书剑一顿，打开窗帘看着窗玻璃映出自己疲惫的面容，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能。”
“那你能face time吗？我给你直播。”
“好。”
酷盖龚子棋小朋友第一次有了跨年的感觉——和喜欢的人一起跨年。
冬天寒冷的风呼呼地吹在脸上，龚子棋紧了紧外套，忽而听见手机屏幕里的方书剑问他：“一起去放烟花吗？”
“啊？”
“我说。”
“一起放烟花吗龚子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