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昱】郎骑竹马来

*瞎搞

*OOC


    

    

      

2008年的夏天格外的热,因为开奥运会所以这里停电,那里也停电。


那年张超11岁,半高的小肉团子肩上搭了一块白色的汗巾,头上顶着妈妈给他的草帽,干劲十足地从楼下一趟一趟地往新房子里搬东西。


10岁的蔡程昱蹲在家门口吃西瓜,圆圆的脸埋在圆圆的西瓜里,一抬头,嘴边全是红红的西瓜汁。


家里的大门和阳台门对穿着,偶尔有几阵穿堂风吹过来,为这漫长的夏日带走了不少炎热。


张超看着这个脸圆圆的眼睛小小的小男孩,齐眉的锅盖头看起来有些傻气,朝他一笑,更傻了。


“你好,我叫蔡程昱。”


“我叫张超。”


张超伸出他胖乎乎的手,蔡程昱一愣,将手往白色的T恤上蹭了蹭,还没来得及和张超握手,他妈妈的拖鞋就飞了出来。


“蔡程昱你手往哪里擦啊!”


一记女高音几乎要掀翻屋顶,张超吓得往回缩了缩,赶紧往家里躲。


一下,好多好多年都过去了,蔡程昱还是拿手往身上擦,万年不变的锅盖头,傻里傻气的笑声——还有他妈妈的女高音。


“蔡程昱!回家吃饭了!”


     

      

       

张超和蔡程昱的友情开始于2008年的秋天,熬过了漫长又爱停电的暑假,张超还是不可避免的需要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


但还好,班里他还认识一个蔡程昱。


张超叫他小西瓜,因为他的发型像他们见面时,他埋脸的那个西瓜。


“我喜欢吃我妈妈做的油爆虾,我不喜欢小西瓜。”蔡程昱一笔一划地在作业本上写好自己的名字。


“你写的啥。”张超的小短手指戳了上来,“油爆虾——”


“哎呀。”蔡程昱叫了一声,“超超,你的橡皮借我一下。”


年级第一管的住自己的学习,却管不住自己的橡皮,老掉。


他妈妈有天气急败坏地戳着蔡程昱的脑袋叫:“这个月第几块橡皮了!你脑子长在哪里?”


蔡妈妈说蔡程昱要是再掉橡皮,就拿根绳把橡皮穿起来挂在脖子上。


蔡程昱还是搞丢了那块橡皮。


“我妈妈会拿拖鞋拍我的。”


“菜菜你是猪脑子吗?”张超无可奈何地扁了一下嘴,把自己的橡皮切出一半分给蔡程昱,“不许掉了!”


那时候美术老师要他们刻橡皮章,张超爸爸跑了好几家文具店才买到这么大块的橡皮。


然而他们也没刻成,因为数学老师说,美术老师有事不能来上课,这节课改成数学课。


也是很久很久之后,张超在蔡程昱家的书房里,看到那块刻着歪歪扭扭的一个“超”字的橡皮,拿起来油油的。


“你掉了这么多橡皮,这块怎么没掉?”


“你给的嘛——”蔡程昱把书倒扣在桌子上,仰起头看着张超,“我考考你,为啥橡皮上油油的?”


不就是橡皮老化,塑化剂都脱离出来了?


张超一歪头,装出一副一头雾水的样子,“为什么?”


“老化啦!”


“……”张超悄无声息地翻了一个白眼,“原来是这样。”


“超超,我……”


张超有些粗暴地打断他,“我妈都不叫我超超了。”


      

      

     

这是张超和蔡程昱认识的第十个年头,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张超时常想起他们十四五岁的青春期,为了几个物理题争得面红耳赤,放下豪言壮志“谁再理你谁就是狗”。


不知怎的就都甘愿做对方的狗,不是张超拉着蔡程昱去郊区钓龙虾,就是蔡程昱拖着张超去吃榴莲酥。


那时候夏天也很热,张超戴着草帽和蔡程昱提着两个桶坐公交车去郊区的农家乐。


快乐来源于在田塍上拍田鸡,来源于在池塘边钓龙虾,有时候运气好一些一下午能钓到一桶。


然后晒成两只龙虾回家,被妈妈差点吊起来打。


“超超。”


蔡程昱终于成为了一只油爆虾。


张超挠乱他的西瓜头,“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张超。”


年级第一记性不好,每次都忘记。年级第一笑着搔了搔后脑勺,“晒得都脱皮了——超超我来给你送芦荟胶。”


“小西瓜,我背上没长眼睛。”


“你背上不是穿着衣服嘛,晒不到。”


“我穿的是黑色的,黑色吸热,背上都烫坏了。”


他的小西瓜小油爆虾迟疑着问他:“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


“嗯啊!小蔡弟弟!”


张超总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总是喜欢拿手摁着蔡程昱一丝不苟的锅盖头,欠扁地来一句:“小蔡弟弟,你要快点长高啊。”


蔡程昱有段时间还是比张超高一些的,他家墙壁上那一条条深深浅浅的横线就能证明。只不过后来蔡妈妈担心儿子努力学习用脑过度会营养不良,于是好菜好肉地投喂着。


在蔡程昱横着长的时候,张超开始抽条。


他长的太快了,所以常常腿疼。


这种生长痛,蔡程昱没了解过,他只能给张超抬上放在自己腿上的腿捏捏,问他:“好点没?”


“好多了。”


      

      

      

不知是不是年纪变大了,于是就开始念旧,想着小时候只属于对方的时光,一起玩耍,一起写作业,一起躲避老妈的鸡毛掸子——


张超的手指轻轻地摸索着墙壁上一条一条的痕迹,属于张超的最高高度停在180cm,再往上一些,是蔡程昱的182cm,旁边画了一只油爆虾写着:我比你高啦。


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张超竟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要来了尺和划针,非要蔡程昱给他把他的最终身高画上去。


蔡程昱微微仰着头,举起两只手别扭地帮张超量身高。他们靠得太近了,张超鼻息间呼出的热气,他都能感觉到。


张超垂眼看着蔡程昱,他脸上的两颗痣,小小的眼睛但是长长的睫毛——


上一次这么看他好像是初中毕业的时候,班里同学约了一起去游乐场,张超凭借大长腿优势抢了最后一匹白马。


蔡程昱站在他跟前,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拖着他的手,“你下来!”


“你去坐南瓜车!”


“我又不是公主!”


蔡程昱说着就要和张超骑一匹马,张超皱眉看着他,“会塌的!”


“那你下来!”


他们挤在小小的南瓜车里,安慰自己王子也可以坐南瓜车。


张超不知道该看哪里,于是直盯盯地瞪着蔡程昱——


“你看我干嘛?”蔡程昱收起了尺和划针。


“我看天花板吗?”


“……”


“天花板可没你好看。”


蔡程昱背对着张超,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都开始发烫。


“你们数学系男女比也不可怕啊。”


“和男女比什么关系?”


蔡程昱重重地关上了抽屉,“没什么关系。”


       

     

       

张超和蔡程昱上大学之后见得就少了,毕竟活在“常微分学常没分,数理方程没天理”的数学系,而蔡程昱则泡在实验室里蹲他的实验现象和结果。


其实蔡程昱也算是个风云人物,继承他妈妈得天独厚掀翻屋顶的高音,十佳歌手上那是横扫了一大片迷妹。


不知道谁走漏了风声说张超和蔡程昱从小就认识,班里好多女生问他要蔡程昱的微信。


“你很红。”张超后来有一天把蔡程昱堵在实验室,没好气地把一箩筐的情书塞给他。


蔡程昱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有没有你的?”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作为红人的……好朋友,你应当与有荣焉,怎么也该写点什么聊表心意。”蔡程昱期待地看着张超,“真没有?”


“没——有——”


蔡程昱又把那一箩筐的信塞回到张超手里,“超超麻烦你给我退回去。”


“像话吗?还有——别叫我超超!”


“我文献都看不完。”蔡程昱有些无辜,“超超——”


张超翻了个白眼,抱着纸盒子离开实验大楼。蔡程昱站在楼上看着他,看他气急败坏地把盒子扔进垃圾桶,又气急败坏地踹一脚——


蔡程昱的实验室楼层不高,视野也很好,下课时能看到一大波的男孩女孩行色匆忙地往下一个教室跑。


路边有一棵很大的樱花树,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会看到热恋中的男女在树下拥吻——蔡程昱这时候就会把窗关好,转头去看烘箱里的仪器。


记不清是哪一个四月,蔡程昱站在水槽边刷瓶子,忽然瞥见树下一个穿着粉红色风衣看起来像一朵樱花的男孩子。


他关了水龙头,推开窗去,“张超!”


张超仰起头,摇摇手里刚接住的樱花花瓣,咧着嘴朝蔡程昱笑。


实验室的师姐说,在樱花树下接住一朵樱花,爱情就会得到祝福。


蔡程昱没功夫去考究这个传说的真伪,只是他们将来都会遇见不同的人,开始不同的旅途。


“菜菜!快下来!”张超对蔡程昱喊。


“来了!”


蔡程昱摘下手套,脱掉实验服往楼下跑。


不管遇见什么样的人,请一定要幸福。


张超摊开他的手心,给蔡程昱看那朵他偶然接住的樱花。


蔡程昱的指腹划过他的掌心,忽然有些酥酥麻麻的感觉。


“菜菜,你看过秒速五厘米吗?”


“啥?”


“一本动画片。”张超说,“里面说,樱花下落的速度是每秒五厘米。”


“真假?有人量过?”蔡程昱拈着那朵花,“你们数学系就搞这个?”


张超把那朵花卡在蔡程昱的头发里,“跟你说了,油爆虾重金属太多,吃多了会变笨。”


“超超,不带这样人身攻击的。”


“笨蛋!”


“超……”


“还有!不许叫我超超!”


蔡程昱大概是属于屡教不改类的人才,看见张超总要叫他一声“超超”,比方在人潮拥挤的食堂,图书馆破旧不堪的电梯间,公选课偌大的教室——


“超超。”


       

      

       

因为寝室楼翻新,张超和蔡程昱搬进了同一幢楼。


张超常常见到他在自动贩卖机前买可乐,就忍不住去摸摸他的肚皮。


蔡程昱拍掉他的手,“干嘛呢!我学妹在旁边。”


张超顿住,瞥见身旁还有一个小姑娘,眼睛亮亮的大大的,留着长长的头发,穿着粉嫩的连衣裙,一看就是男生会喜欢的类型。


“可以呀。”


“什么?我就给她拿我打印的复习资料。”


“啧啧啧。”


“超超——”


所有不合时宜的相遇,都是尴尬。


张超突然就很丧,借了室友的拳击手套去锤沙包。


后来胳膊疼了好几天。


班长送云南白药喷雾过来的时候,蔡程昱正巧从实验室回来,拍着张超的肩膀也阴阳怪气地来一句,“可以呀。”


可以什么呀可以?


张超刚想抓他回来问个清楚,他便高声唱着分手快乐往楼上走,楼道里的声控灯噼噼啪啪地亮了起来。


他们高中上音乐课的时候,音乐老师就夸他的声音好听,特别亮。


可不是吗,楼道里都有回声。


张超拿着云南白药喷雾把班长送出门去,还没关门那个粉嫩的小学妹就跑了过来。


“嗨学长。”


“怎么又是你!”


“啊?”


张超从口袋里摸了一颗榴莲糖塞进嘴里,有些咬牙切齿。


“学长,蔡程昱……”


“不在,跟女朋友开房去了。”


张超转身就走,楼道里黑漆漆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也是这样黑。


他靠在楼梯转角的窗边,看着楼下路灯旁的人。


在说什么,他听不见,小学妹拉着他的小西瓜的手,他的小西瓜退了一步,摆着手就往回跑。


张超吃完了口袋里最后一颗榴莲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四楼往二楼跑。


“哎呀!吓死我了!”蔡程昱的钥匙掉在地上,心慌慌的捂住胸口,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


张超看着略矮一些的蔡程昱,他的小西瓜有了新的发型,有了很多很多的迷妹,而他们也开始渐行渐远。


灯又灭了。


“超……”


蔡程昱来不及说出下一个字,就被张超摁在了墙壁上。


张超的手拦着蔡程昱的腰,有些强硬地将他带向自己的身躯。他在蔡程昱的唇上辗转流连,蔡程昱终于喘不过气来,任由他长驱直入。


蔡程昱脑子里就像是一团浆糊,他两只手紧紧地抓着张超的袖子,他觉得自己有些站不稳。


张超揽着蔡程昱的手依然没有松开,他的头埋在蔡程昱的颈间。


“我确切地想放过我自己。”


蔡程昱放开张超的袖子,一时之间不知该把手往哪里放,迟疑了许久,只是轻轻地环着他的腰。


“张超你……下次能不能不要吃榴莲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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