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双一】你在多远的未来 06
又是一个周六晚上，黄子弘凡捧着一碗酸奶从厨房移动到客厅，他盯着墙上的钟，“锅锅……干什么去了？他怎么每个礼拜六都不在家！”
“锅锅正在他追星事业的上升期，我们不能去打扰他。”方书剑悬壶济世，“甚至也许还要给他出谋划策！”
“别人的爱豆一天到晚的都忙死了，怎么锅锅的爱豆这么闲的吗？”黄子弘凡抓了一把水果麦片。
“锅锅的爱豆也很忙的。”梁朋杰忙着刷微博，“上礼拜去了东京和巴黎，还去了央视参加了什么演出，上上个礼拜在国家大剧院排了五六场演出，上上上……”
黄子弘凡和方书剑诧异地盯着梁朋杰，梁朋杰于是放下手机向他们科普，“我在研究锅锅这段时间的动态，比如说上个礼拜六他在公司加班，因为他的小爱豆忙着工作，上上个礼拜他去北京出差，而且突然的，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那你说说，锅锅现在在哪儿？”黄子弘凡和方书剑异口同声。
梁朋杰拿起手机给两位室友展示他的微博。
“你在蔡程昱的超话都他妈水到9级了？！”黄子弘凡抓错重点，“9级啊我的天呀！梁朋杰你看你的手机屏幕多脏，我只能说，你牛。”
“看图！”
张超今天原本打算在家好好休息，下午的时候他的小爱豆蔡程昱问他想不想去鞠红川的个人音乐会。
开票是上半年的事情，张超想着他一个单身狗就不去搅和鞠红川的狗粮大会，于是也没参与抢票，兴许抢也抢不到。
现在爱豆都发出邀请了，那么他也没有不去的理由，为什么不去呢？干什么不去呢？
“等会儿结束了，我带你去找晰哥要签名。”台上撒狗粮的时候，蔡程昱轻轻地碰了碰张超的胳膊。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王晰？”
“刚才他们仨唱寂静之声的时候你明显特别激动，我看你也不像是会因为琦哥激动地样子。”
“我还特别喜欢廖昌永老师，你能带我去见他吗？要签名也行。”
蔡程昱扶了扶眼镜，“我给你去我的毕业证书上面拓下来——你在想什么呢？我都不敢跟廖院要签名。”
“原来我的蔡蔡不是万能的。”
“我又不是哆啦A梦。”
“作为粉丝，我又觉得你是无所不能的。”
这几天天气一直不好，阴雨绵绵的。张超出来哆嗦了一下，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
就在刚才，蔡程昱带他去后台见了他很喜欢的王晰，合了影要了签名，还见到了如果靠抢票他可能下辈子也见不到的郑云龙和阿云嘎，以及鞠红川和唐伯虎。
“琦琦要是在的话，他会不会也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张超收了伞钻进车子里，他侧过脸瞥了蔡程昱一眼，“安全带系上。”
“什么眼神？”
“讲不清楚，就是——好像他们是瓜农，我是偷他们瓜的嫌疑人。”
蔡程昱突然像被点了笑穴一样笑得停不下来，张超看着他狂笑不止，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蔡蔡，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蔡程昱的肚子叫了一声，他捂住了自己的嘴，“我饿了我想吃油爆虾。”
“你是靠嗓子吃饭的，不能吃太油的太咸的太……”张超的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眼，方书剑通知他因为太无聊了，他们仨去通宵电影了。
“什么？”
“你要是饿得慌，张小鹅给你煮面条！”
“……好吧。”
窗外的雨淅沥沥的下着，蔡程昱光着脚踩在客厅的地毯上，随手拿起了一本书。
张超洗了蓝莓走出来，看看他的脚丫子又看看他的脸，不由得笑了起来，“朋朋喜欢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视，你还是把拖鞋穿上免得瓜子壳扎到你的脚。”
“哦——你们是合租吗？”
“不是，他们是我大学的室友，我们当时混寝——反正就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收留他们，他们付房租给我。”
“哦，他们是你的好朋友咯？他们今天不在家吗？”
“出去玩了。”
蔡程昱拿着书跟进厨房，看着张超从冰箱里取出食材出来，然后翻了几页书。
在好长一段时间之前，蔡程昱收到过一封男粉的信，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收到男粉的信，信封上写着：To my boy 蔡程昱。
“你有没有给我写过信啊？”蔡程昱歪头。
“这不是每一个追星男孩女孩必备的技能吗？”
“榴莲糖真好吃。”
张超一不小心切到了手，血汩汩地冒了出来，他痛得龇牙咧嘴。很快他又面色如常地清洗伤口，去拿药箱消毒包扎……
“被你发现了？”
“我只是觉得这本书上的字有点眼熟。”蔡程昱走回客厅把书放下，然后回到餐桌前一边逗张超家的狗一边跟他讲话。
“它叫什么名字你想好了吗？”
“猫咪。”
“它会精分的。”
“那我的蔡蔡，你可不可以给我的狗起个名字呢？”
蔡程昱饿肚子饿到了晚上十一点，他盯着面前的两大碗炸酱面，有一点点想喝可乐。
张超却给他热了一杯牛奶放在他的手边。
“你是不是想说要是能换成可乐就好了。”
“嗯。”
张超拿筷子给蔡程昱把面条拌匀，“可是我家没有可乐了。”
餐厅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身上，蔡程昱忽然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温暖。太多太多次，他看完演出或是工作完回到家，都只有冷冰冰的屋子等着他。
他打开冰箱，冰箱里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剩下的干巴巴的面包，然后他就只能烧一壶热水，一边喝水一边吃面包。
张超的眼睛完成两道月牙，嘴边还有两个很小的又很甜的梨涡，他把大碗推过来，“蔡蔡快吃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一颗豆大一样的眼泪啪嗒一声掉在碗里。
“怎么啦？”
“胡椒粉辣眼睛了。”
“对不起哦——你不喜欢吗？那我下次不放了。”
蔡程昱连连摆手，他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太忙了——忙到他甚至都担心哪一天在家猝死了。
“那个——”
“嗯？”
“嗯……没什么没什么。我觉得好好吃哦！”
张超又露出了他温柔得犯规的笑容，有些得意地跟蔡程昱说：“好吃吧，我姥姥传给我妈的独家秘方。以前都传女不传男，我妈没给我生个姐姐妹妹，就只能传给我了——这是经过改良的。”
“你妈妈可以传给儿媳妇呀。”
“我妈也这么说，可是我跟我妈说我不能保证我将来遇见并且爱上认为此生唯一的人是个姑娘，也许是个小伙，这谁说得准呢。爱情分什么国界年纪和性别呢！”张超顿了顿，“我妈可能一想也有道理——蔡蔡你要是觉得好吃，我可以把秘方给你。”
“都是秘方啦，我要是想吃可以来找你。来之不易的才会特别珍惜哦！”
“你要是在外地工作突然想念小鹅面怎么办？”
蔡程昱被他问住了，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半天，“那你愿意辞了工作来给我当经纪人吗？”
“不愿意！”张超斩钉截铁。
“你看，你也没有多爱我。”
“蔡蔡，我也不能把追星当正餐。”
“我并不把你当粉丝来看待。”蔡程昱放下了筷子，伸出手握住张超的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那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有时候和你走在一起我会有一种……一种……”
小狗忽然跳上了桌，碰倒了蔡程昱的牛奶，蔓延开来的牛奶把张超的手机都泡了，他急忙拿起手机。
蔡程昱手忙脚乱地拿纸巾给张超擦手机，嘴里一叠声的“对不起”。
张超忽然捉住了蔡程昱的手腕，身体前倾向蔡程昱靠近许多，“你的牛奶倒翻了，你要怎么补偿我？”
“嗯？”
“你该怎么补偿我呢？”
“我该怎么补偿你呢……”
蔡程昱的吻落到了嘴边……
方书剑端坐在沙发上，时不时抬眼看看面色铁青的张超。
事情是这样的，方书剑不想在电影院里看汪汪队，就自己一个人回了家，正好张超和他的爱豆都在。
“是房子里太热了吗？你们怎么脸和耳朵都这么红？”
“张超！你不要这样的看着我！”方书剑忍不住了，“我做错了什么？你就这样盯着我！”
“去死吧！”
接下来几天方书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张超的冷暴力，他丝毫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
“可能锅锅和他的爱豆后面还有别的安排，但是你回来了。”黄子弘凡像个算命先生，给方书剑掐指一算，“对，没错，绝对是这样的！你说你，不好外面溜达溜达再回来？等他们滚到床上去了你再回来？”
“他们要是在客厅里滚，那我还不能回家了？”方书剑气极了。
“那你搬走。”
“要搬你搬，我不搬！打死也不搬！”
张超手里拿着一杯咖啡，跟以往的每一天一样闪闪发光地去上班。
他今天去得有些迟了，刚到公司就被前台小姐叫住了，说刚才有个特别帅的帅哥叫她把一个信封给他。
“是啥？”
“不知道，他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张超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找了一把很小的裁纸刀把信封裁开，里头倒出了一张签名照。
一起倒出来的还有一把钥匙和一张小纸片，上面是蔡程昱歪歪扭扭的小学生字体，一笔一划的写着：
“看在廖院签名照的份上，可不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呢！我今天要去长沙录节目，然后去央视录晚会，下个礼拜二才能回家，回家想喝可乐，吃油爆虾，吃小鹅面，吃黄油蜂蜜味的薯片！这是我家的钥匙，不许交给坏人（￢㉨￢）你的蔡蔡”
张超在行事历上添上一笔——“迎接爱豆回家”。
礼拜二这一天，平时爱岗敬业的张总比谁都准时下班，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高高兴兴地下班。
爱豆家的冰箱他礼拜一就去看过了，空空如也，家里也乱得一塌糊涂。于是张超去超市里采购了一大堆的东西，先用面包牛奶鸡蛋巧克力苹果番茄果汁把冷藏区填满，然后冷冻室里丢几包饺子汤圆雪糕还有小猪包进去。
窗子要洗一洗，地板也要擦一擦，如果天气好被子最好也晒晒——礼拜二天气很好，张超中午溜回来给爱豆晒被子了，下午下班刚好收回来。
小龙虾张超没有买到，只买到了明虾，就做油焖大虾，再煮一个豌豆饭，煮一个番茄蛋花汤，还有小鹅面的酱也准备好装进一个小罐子里。
在等饭煮好的过程中，张超在客厅里擦爱豆的积了灰的相框，每一幅相片上都有歪歪扭扭的写着时间地点剧目。
张超又想起他们第一次遇见时的样子，这么多年了，他们都在这名利场浮浮沉沉，而蔡程昱的眼睛依然是那样清澈明亮的，像一道阳光一样，穿透厚厚的云层把张超照亮。
蔡程昱的飞机晚点，到家已经快十点了。一进门他以为他妈来给他大扫除过了，他挠着头走到餐厅，看见一个个用盘子扣着的碗，还有张超留给他的纸条。
叫他把菜放微波炉里热热再吃。
蔡程昱照做了，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然后又去冰箱里找可乐。
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有煮过的面条，装好的肉酱，新添的蜂蜜……蔡程昱找到了一罐可乐，也仅仅只有一罐，上面用马克笔写着：“不可以多喝，会长小肚子。”
蔡程昱鼻子一酸，眼泪又险些掉下来。
他还应该给张超布置一个作业的。
——陪我一起吃饭。
蔡程昱吃完了锅里所有的豌豆饭，摸着凸起来的肚子去厨房洗碗。
等他把大大小小的东西都整理完，已经快十二点了。他洗了一个热水澡，吹干了头发去床上打滚，只觉得被子暖暖的，香香的都是阳光烤螨虫的味道。
张超起床喝牛奶时听到了敲门声，他趿拉着拖鞋去开门。
蔡程昱穿着睡衣站在门口，两只温暖的手捧着张超的脸，亲了就跑。
“晚安！”
张超脑子空白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摸着自己的嘴唇，对着空气笑了半天，直到楼道里的冷风吹得他打哆嗦。
“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