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双一】你在多远的未来 04
这是方书剑认识张超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个哥在朋友圈发自己的照片，很帅，金光闪闪的，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金边眼镜是新的黑色西装是新的黑色领带是新的就连袖扣都是新的，blingbling的。
张小鹅：转发这个小鹅，你也可以认识你的爱豆。
方书剑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大骂张超不要脸，手上却飞快地截屏再发一条朋友圈。
“我的爱豆康康我！”
黄子弘凡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抓着头发瘫倒在方书剑身旁，“锅锅最近这么倒霉，肯定是被他爱豆认识了的缘故。”
张超啃着苹果从厨房里走出来，“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竟花光所有运气……”
“但你倒霉也是真倒霉。”梁朋杰面无表情地捧着一杯热茶，开始细数最近张超身上发生的倒霉事。
“去学校接黄子回家，路边停着等了一会儿被贴了一张罚单，开车上高架车屁股又被人追尾了，那天晚上卡了一根鱼骨头跑了两家医院才拿出来。”
“但是那天我们在急诊碰到了蔡蔡。”
梁朋杰看着张超，甚至有一点点想打他的冲动，这个浑身上下散发着精英气质的帅哥，面若桃花吐气如兰——活脱脱一副热恋中少女的模样。
“你喜欢你的爱豆，是单纯的喜欢还是……”黄子弘凡挠了挠头，“经过几次接触之后……对他的感情出现了某些变化，或者说……升华？哎，对！升华了！”
“能怎么升华？”张超表示难以理解，“我又不能给他生猴子。”
“这事儿吧，不是你能不能，而是你想不想。”
“不想。”
“哦。”黄子弘凡停顿了一下，“我不信~”
张超最近下班越来越晚，方书剑推断张超有可能和他的小爱豆约会去了，梁朋杰捧着手机向方书剑科普：
“我刚刷到小爱豆的动态，人家在巴黎。”
“任意门！”方书剑给自己的想法加了一个神奇的道具，“张超现在就在和爱豆约会！他们在哪……”
张超拎着一个小笼子走进来。
那一瞬间，方书剑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你……你今天不是说加班吗？”
“突然不加班了。”张超把小笼子放下，又打开了小笼子，把笼子里的小猫咪抱出来。
“锅锅，你买的猫？”黄子弘凡跑出来，半个人挂在梁朋杰的身上。
“不是，蔡蔡的。”张超回答。
“啊？”三脸懵逼。
“就是把他手挠破的那只猫。”
“啊？”又是三脸懵逼。
张超回忆了一下他去医院偶遇蔡程昱那天发生的事情，两个人都狼狈得不行，见面说了一声好巧之后就各自去找医生——
“他前几天跟我说的，他去医院是因为手被猫挠了。”
就是张超被当成锦鲤大面积转发那天，蔡程昱发了一串数字给他。
宝贝蔡蔡：转发这只小鹅，你还能得到爱豆的手机号
张超愣了半天，差点就截屏广而告之，我的爱豆又主动找我了。张超激动了一阵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再拿稳手机的时候他的宝贝蔡蔡又发了一条消息，好像是在怪他没有及时回复。
宝贝蔡蔡：你又不回我
张超回神，看到他的三个原始人室友正瞪着大大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他于是退后几步坐在沙发上，“哎呀，就是他撸猫的时候被猫抓了一下，去医院打狂犬疫苗……前几天他跟我说他在外地有活动，小猫寄养在宠物店，让我有空去看看他的小猫咪。”
“他的朋友都死光了吗？找你这个认识他才几天的小粉丝？”黄子弘凡眯着眼发出灵魂拷问。
“我难道问他你的朋友都死光了吗？”说实话张超也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一想他也想不通，然后他就和方书剑一样给爱豆找了一个借口，“我们住在一栋楼里，上下也有个照应！他一回来就能看到他的小猫咪！”
“前几天的事情，你今天才去把小猫咪拿回来？”梁朋杰也开始学黄子弘凡拷问张超，“我是你的爱豆我就咬死你。”
“我每天都去的好不好！”
“怪不得这么晚回家！”
张超确实每天都去宠物店看看爱豆的小猫咪，一开始那只小猫咪也对他爱答不理的，直到今天！这只小猫咪缩在笼子里睡觉，张超手指头伸进去戳了戳小猫咪的脑袋，“蔡喵喵。”——爱豆说这只猫叫蔡喵喵。
“喵。”小猫咪从笼子里站起来，轻轻地用脑袋蹭着张超的手。
不管了，带回家！张超心都要化了！带回家！最贵的猫粮！最豪华的猫爬架！一起带回家！
“猫爬架呢？”方书剑眨眨眼睛。
“蔡蔡说他家有，不用买。”
梁朋杰举起了手机怼到张超面前，“所以锅锅，蔡蔡站子发的照片里面你的蔡蔡拿着手机一脸笑意，有可能是在回你消息是吗？”
张超抬起了胳膊，梁朋杰以为他要打自己，赶紧往后缩了缩。
“原图发给我。”
蔡程昱回国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张超家里拿猫，因为他出现在门口时手里还拖着他那只贴满了贴纸的行李箱。
当时是五点半，张超穿着睡衣，扣子扣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也鸡窝一样，睡眼惺忪地站在门边。
一瞬间被蔡程昱吓得睡意全无。
“不好意思，扰你清梦了。”蔡程昱帮张超理了理睡衣的领子，顺手又给他多扣了几颗扣子。
“啊没事……”张超把翘起来的碎发按住，“都是同一个人。”
“我来拿我的猫咪。”
张超开门让蔡程昱进屋，一边走一边说：“小猫咪很喜欢爬到床上来，睡着睡着就容易压到它。”
“睡觉要锁门呐。”蔡程昱转过头来差一点就撞到了张超的头，张超又被吓了一跳，往后小步退了一些。
“你怎么放心把你的小猫咪交给我？”张超顿了顿，“我是说你甚至都还不太认识我。”
“不着急。”蔡程昱把小猫咪从临时的小窝里抱起来，“我还有一辈子可以认识你。”
张超有点想逗逗他，于是说：“哪有人能把追星当正餐？说不好过段时间我就脱粉了，或者……爬墙了。”
“我知道你家你的工作单位，你不怕我去闹事？”
“那你不就上热搜了？”
“那我也不亏，我还能火一把。”
“我怎么办？”
蔡程昱看着张超，眼睛亮亮的，“那也是你半途而废搞砸的，你难辞其咎。”
“没了我你看到天空的颜色依旧是蓝色的，就好像喜欢你的人有那么多，少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蔡程昱不说话，只是把猫抱在手里，轻轻地揉揉它的脑袋，也许是在责怪它前段时间把他挠进医院吧，他说：“我最喜欢你，可你也最不识抬举。”
“它就是一只小猫咪，别怪它。”
蔡程昱笑了一声，“你呢？”
“我？什么？”
“时间还早，距离你正常起床时间应该还有一个多小时，去睡觉吧，我先走啦。”
张超把蔡程昱送到门边，扶着门说：“再见，蔡蔡。”
蔡程昱转头看了他一眼，只是疲惫地抬起了唇角，然后一言不发的走开。
张超进屋，把黄子弘凡弄醒。
“我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蔡蔡好像生气了。”
黄子弘凡从床上爬起来，“五点五十，把我叫起来就为了这事儿？”
“不然呢？”
“你去谈恋爱好不好，不要来烦我，跟谁谈都行，蔡程昱啊方书剑啊梁朋杰啊小区门口保安上大一的女儿啊——都行，你去谈恋爱吧！不要来烦我！”
“黄子……”
“啊！他妈的！”
这是张超倒霉的第47天，他在楼下看到了蔡程昱，但是蔡程昱应该没有看到他，他想上去打招呼的，还没走上前电梯门就关上了。
更倒霉的是，他没有抢到蔡程昱个音的门票，连他妈的山顶票都没有。
张超气得差点撞墙，在书房里痛苦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去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平静地躺在自己的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
外面的天从亮的变成黑的，敲门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
“锅锅遭遇了什么变故吗？”黄子弘凡一边给蔡程昱私信一边观察着张超房间门的变化，“他上次这样是……什么时候？”
“他失恋了吗？”梁朋杰也加入到骚扰蔡程昱的行列当中，“万一他的小爱豆不在家，那我们不就拯救不了张超了？”
“我看他这个样子像失身。”方书剑开始用张超的帅照轰炸蔡程昱，“我就不信了，我们这么帅的一个小伙还不能让这个小爱豆春心荡漾了！”
未来的方方：蔡蔡！我是张超的室友我怀疑他要自杀了，你快来救他！[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未来的方方：康康我们盘靓条顺的张小鹅吧！
未来的方方：你家住几楼啊！快来救救孩子吧！
几个小时里，方书剑黄子弘凡还有梁朋杰迎来了四个送快递的，五个送外卖送错楼的还有一个电梯公司来挨家挨户道歉的。
“锅锅的小爱豆可能被困在了电梯里，一时半会儿上不来。”黄子弘凡揉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肚子安慰自己，“对，一定是这样的。”
梁朋杰坐在地上扒着门，“张超！你不要想不开啊！人生如此美好——”
张超开了门，梁朋杰不留神就摔在了地上，他抬起头看着张超：“你没事吧？”
“没事，我没抢到票。”张超忽然又难过起来，开始咒骂票务公司。
他骂了一阵，从冰箱里拿了一袋面包出来，坐在餐桌前开始往自己嘴里塞面包，噎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方书剑默不作声地把水杯往前推了推，黄子弘凡伸手给他拍拍背，“你看你的爱豆都不管你的死活，都是我们在陪你！”
话音刚落，张超就收到了蔡程昱的微信，发了几张截图，然后问他：
“你怎么了？”
张超划拉了几下，又看了看他那几个乱捣糨糊的室友，扁着嘴回他：“我没事，没抢到你个音的票，有点不开心。”
蔡程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个：哦
张超拿着手机，看着上面从“宝贝蔡蔡”变成“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又变成“宝贝蔡蔡”接着又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他想问蔡程昱要一张票，可又觉得不好意思觉得难为情，他凭什么呢？
方书剑盯着张超的手，一会儿在键盘上戳来戳去，一会儿又全部删除，像极了当年英语课坐他旁边给生气的女朋友发消息的大学同学。
梁朋杰搡了张超一下，“你还吃不吃了？吃都不专心！”
张超手一滑，消息发出去了。
张小鹅：你可以黑幕我一下吗？
“朋朋！你干嘛！”
张超手忙脚乱要撤回，却不小心点了删除，撤回都撤不回了。他垂眼，蔡程昱已经回他了。
宝贝蔡蔡：来拿票
宝贝蔡蔡：我在家的
“嗯？他妈的……我出门了！”张超腾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飞快地往门外冲，路过穿衣镜时又猛地停下。
他的头发有些乱，左眼有一些血丝，下巴上长了一颗很小很小的痘痘，衣服也有些皱……
梁朋杰看着他极限刹车掉头冲进自己的房间，目瞪口呆地问：“他干嘛？”
“锅锅可能收拾一下仪容仪表，去见爱豆了吧。哎，绝对是去见爱豆！”
张超收拾完自己下楼已经快八点了，蔡程昱带着鸭舌帽和口罩正准备出门。
“我……来拿票。”
“我要去超市。”蔡程昱说，“去晚了超市就关门了。”
“我……等会儿再来。”
蔡程昱抿了一下嘴，“我还以为你说要和我一起去。”
“也不是不可以。”
张超推着小推车跟在蔡程昱身后，蔡程昱把薯片糖果可乐扫进小推车里，像鬼子进村。
“蔡蔡，你前几天是不是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蔡程昱问他，“大哥没感情，你看大哥爱过谁？”
“大哥……”张超想接着说什么，却被一个冲上来的小姑娘打断了话茬。
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一把抓住了蔡程昱的手，有些激动又很小声地问他：“啊！你是不是蔡程昱啊！”
“我不是，你认错了。”
“你一定是的！你的演出我每一场都去的！上周在北京的音乐会我坐第一排，还和你互动了呢！”
张超想起来了，他没有去，因为太远了而且工作有点忙——还有，这个小姑娘问蔡程昱的理想型是什么。
蔡程昱仰起头想了一会儿，“看缘分。”
“不好意思，我有点脸盲。”蔡程昱礼貌而且疏离地向后退了一步。
张超忍不住想笑，脸盲还能过了好几年一眼就认出他来？他的这个小爱豆有点不诚实。
“蔡蔡，我可以和你拍个照吗！”小姑娘还是很激动。
蔡程昱歪头看了张超一眼，作出一副很可惜的样子，“经纪人不让我和别人拍照。”
张超被蔡程昱的胳膊碰了碰，他有些无奈，“是的，私人行程不方便拍照……签名也不可以。”
蔡程昱和张超并肩走，一起推着小推车。张超停下来，开始对水果区的苹果挑挑拣拣，“富士苹果上面有条红的才好吃，放在桌子上是歪的——我觉得那个姑娘回去要骂你的经纪人了。”
“反正我没有经纪人。”蔡程昱把苹果装进袋子。
张超看了一眼把苹果倒出来又重新挑了几个放进去，“那她回去要骂我了，说不好现在就在骂我。”
“不让签名是你说的。”蔡程昱耸耸肩，“我可没引导你说这话。”
“怪我。”
蔡程昱往前走，“她看在你这么帅的份上，也会嘴下留情的。”
“谢谢你夸我帅。”
“不客气。”蔡程昱很可爱地笑了起来。
在回家的路上，张超就在他小爱豆的超话里刷到了那个姑娘骂“傻逼经纪人”的帖子，他停下来，把手机拿给蔡程昱看，“你看，锅从天上来。”
“可是人家也夸你长得帅了呀。”
“可惜是个傻叉。这句话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但我知道你不是呀。”蔡程昱眨眨眼睛，“这样就可以了不是吗，为啥要在意别人的看法呢？”
“你说得对。”
街灯把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张超看看地上的影子又看看身旁的蔡程昱，忽然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在不久之前，他只存在于手机电脑电视以及所有不可触及的地方，现在就活生生地立在这里。
偶尔逗一逗路上遇见的小猫小狗，抱怨一下排满的工作，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觉得他很胖的粉丝，真实得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大概只有张超的小腿撞在蔡程昱家的茶几上时，他才会意识到，这一切都正在发生，而不是一个醒不过来的梦境。
蔡程昱把一个装着门票的信封递给张超，“欢迎你来看我的演出。”
“谢谢。”
“也不知道谁前段时间还说要用科学的手段买到票。”
“这也是科学的手段买到的。”
蔡程昱于是把手摊开，“那你不应该等价交换给我什么东西吗？”
“喔——多少钱呢？”
“我们艺术家不说钱的，多俗气！而且我喜欢拒绝别人的感觉！”
“那我也应当做出一点什么回应。”
“我为你的存在和出现感到高兴，所以……不用啦。”蔡程昱的眼睛弯成两道月牙，“我站在一个广阔的舞台上，你怎么可以不来呢？”
“所以张超，不要再说爬墙脱粉半途而废这种混账话了。”
张超想立刻抱着他，想握着他的手从此不放开，但是他忍住了，双手握着拳头静静地看着蔡程昱。
其实张超一直都不太清楚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现在似乎好像有点明白了——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够优秀，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呢？为什么不再金光闪闪一些呢？
“张超，你在想什么呢？”
“蔡蔡，我可以和你拍个照吗！”
“这个嘛……我得问问我的经纪人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