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双一】书被催成墨未浓 04
星期一向来令人崩溃，早上六点零五分黄子弘凡一嗓子把全寝室的人嚎醒，起床困难户方书剑在床上赖到六点二十。
张超叼着牙刷走到方书剑床边，踢掉拖鞋朝他屁股上踹了两脚，“方书剑起床了！再不起床早读迟到了！”
“早读七点才开始呢。”
“快点起床！朋朋都起来了。”
“张超，什么叫朋朋都起来了？”
“字面意思！你们都快点儿！”
楼道里，蔡尧追着刘彬濠呼啸而过，两个人忙着回教室补作业，龚子棋单肩背着背包胳膊底下挟着一个篮球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张超！张超！张超！”蔡程昱咬着牙刷端着牙杯从对面跑过来，“借我用一下你们洗手间！”
“干嘛呢你们的？”
蔡程昱把嘴里的泡泡吐掉，漱了漱口，“挤满了。每天早上起床都跟打仗一样。”
“你要及时占领险要地段，比如洗手间。”
“张超！你们不要在洗手间里谈恋爱！浪费公共资源！”方书剑抱着脸盆和毛巾跑进来，“洗完了赶紧出去！”
张超把牙杯和牙刷放好，歪着身子把方向摆好。黄子弘凡火急火燎地往嘴里塞面包，“锅锅！锅锅！锅锅帮我带一份早饭，我要去补作业了！”
“你吃啥？”
“三明治和豆奶——我要火腿蛋！不要培根蛋！”
“蔡蔡！帮我带个玉米！”这是李文豹，“大一点的玉米！”
蔡程昱提着垃圾袋站在门口向屋里张望，“早餐外卖员，你好了吗？”
“快啦快啦！我系个鞋带。”
蔡程昱掰着手指说：“高杨叫我带一个紫菜包饭，豹豹叫我带玉米，博豪让我带牛奶和水煮蛋——你今天要带啥？黄子的三明治吗？”
“对呀。”张超背上了书包，“一群懒鬼——蔡程昱，这周轮到你倒垃圾？”
“嗯，好了没？”
“好了好了，走走走！”
每天早上都是和今天一样的混乱和忙碌，蔡程昱坐在餐桌前呆滞地敲着鸡蛋，张超揉着眼睛推了他一下。
“快吃快吃！”
“昨天高杨打手电筒写作业，好像被宿管大叔抓到了，不知道有没有扣分。”
“他又没写完作业？”
“我也差点没写完，别说高杨了。”下一秒，蔡程昱从书包里抽出了语文课本，“今天要默的劝学我还没背完呢。”
“语文课在下午呢。”
蔡程昱吃掉了手里的鸡蛋，觉得自己离七分饱还差一分，于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张超。
“你的麻球好吃吗？”
“好吃。”
“让我咬一口。”
“自己去买！”
“一个我吃不下。”
“你咬了一口我吃不饱。”
“不用吃太饱啦，太饱了一会儿做早操都动不了。”蔡程昱的眼睛亮亮的，“就……咬一口，一小口。”
“一小口哦……”张超顿住，“你的一大口是河马的一大口吗！蔡程昱！”
“张超。”蔡程昱竖起了物理书，转头小声地叫了张超一声，“张超你有吃的吗？”
“干嘛？”
“我饿。”蔡程昱把一只手从桌子上伸到桌子底下，轻轻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前胸贴后背。”
“我找找。”
一段白色的粉笔头从讲台飞过来砸中张超的桌子，吓得张超差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这个就是平抛运动。”
“他妈的吓死我了……”张超捂住胸口，“我还以为凯哥要砸我。”
“还好你前面是朋朋，要是是蔡尧，粉笔头就被拦截了。”
张超往窗边看，蔡尧正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折着什么东西，他碰了碰蔡程昱的胳膊，“蔡尧在干嘛呢？”
“不知道，反正没在好好学习。”
张超捡起桌上的粉笔头砸向蔡尧，只是准头信差了点砸中了旁边专心记笔记的黄子弘凡。
“哦莫！”
“谁砸我！”黄子弘凡捂着后脑勺四处张望了一下。
张超冲他眨眨眼睛，有些抱歉地抬了一下手臂。黄子弘凡抿着嘴，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张超。”
“干嘛？”
“我饿……”
“你早饭吃了一个玉米，一杯豆浆还有一个茶叶蛋，怎么就饿了？”
蔡程昱咂咂嘴，“还有半个麻球——张超我好饿哦。”
“我有健胃消食片。”马佳往前凑了点，“你要吃吗蔡程昱。”
“我有巧克力，你要吗蔡程昱？”龚子棋摸出了一条巧克力，“拿着。”
张超转过头来看了龚子棋一眼，抢在蔡程昱前面夺走龚子棋手里的巧克力，“谢谢黑糖。”
“我饿！张超是我饿！”
“我的卷心酥给你吃。”张超把书包里一盒香草味的爱时乐塞给蔡程昱，“不用谢哦。”
“这个吃起来会有声音。”
张超又从书包里掏出了一个罐子抓了一把威化饼干，趁着王凯背对着他们在黑板上讲题的时间，强行塞进蔡程昱嘴里，“吃你的吧，话那么多呢！”
“哪个同学在吃饼干呀？”
蔡程昱抱着张超的饼干桶，一边写作业一边从桶里摸出一块饼干。张超伸手进去抓了一块，手还没伸出罐子就被蔡程昱拍掉。
“你干嘛！”张超皱起了眉头，“这我的饼干，我吃一块怎么了！”
“你给我了，就是我的。”蔡程昱一本正经，“我在长身体！”
“……那你应该多喝牛奶。”
“你有牛奶吗？”
张超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我还真有。你上周五跟我说晚上睡觉腿会疼，我妈说这个叫生长痛，要多补钙。”
蔡程昱垂眼看了看桌上的高钙奶，又转眼看着张超，微微皱起眉头问他：“为啥会痛啊？”
“长的太快又缺钙。”张超翻过一页作业纸，“多晒太阳，多喝牛奶，多吃骨头汤。”
今天蔡程昱的午餐就是胡萝卜玉米排骨汤，还有一个水煮大白菜。
高杨顶着黑眼圈端着他的鸡腿和土豆牛肉走过来坐下，那筷子戳了几下碗里的饭，“作业弄得我茶不思饭不想。”
“余老师又叫我吃过饭去默写三角函数的公式。”代玮一边叹气一边扶眼镜，“上个礼拜彬彬去默写的时候余老师还叫帮他扫地！”
“好艰难哦。”高杨扁了一下嘴，“好累，我要多吃点。”
“玉米排骨汤里为什么要放胡萝卜片啊——”蔡程昱皱起了眉头，把胡萝卜片从小盅里挑出来，扔进张超的饭碗里，“我好讨厌胡萝卜！”
“你知道你为啥近视那么厉害吗？”张超夹起了胡萝卜。
“为啥？”
“因为你不吃胡萝卜啊，你见过哪只兔子戴眼镜？”
“因为没人给小兔子量视力！”蔡程昱源源不断地把胡萝卜扔给张超，又端起小盅拿筷子拨了几下，“玉米排骨汤里怎么只有一块玉米！”
高杨提醒他：“这个其实叫胡萝卜玉米排骨汤。”
“我想吃玉米嘛。”
张超默不作声地把他的排骨汤里的玉米用勺子舀出来放到蔡程昱的汤里。
“代代我想吃花菜。”
“那你拿牛肉跟我换。”
“我拿土豆跟你换吧。”
代玮不语低头扒饭。
“我想吃花菜嘛！”
“自己去买。”
张超瞪了高杨一眼，“你今天话很多哦。”
“没有啊，大家同学之间互相关爱有什么不对？”
蔡程昱的脑袋动来动去，腮帮子上鼓起了一个小包，他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大白菜，口齿不清地说：“你的糖醋排骨好吃吗，张超！”
“不好吃。”
“那我帮你吃掉吧！”
“蔡程昱！”
蔡程昱最近有饿死鬼投胎的迹象，每节课下课都能看到他从同学那里搜罗来一大堆的食物，咔嚓咔嚓地往嘴里送。
“这是豹豹的田园泡，好好吃。”蔡程昱把手里的上好佳递给张超，又打开了一个小罐子，“这是彬彬给我的山楂糕，张超你要吃吗？”
“晚自习时间又不是零食交流大会。”张超很有骨气地拒绝了蔡程昱，“我不吃。”
“不吃东西会饿的。”蔡程昱又拿起了一瓶果奶，jujuju地小声嘬着，“毕竟写作业是体力活，今天凡哥去7班管晚自习的时候扛一堆小蛋糕。”
“晚上吃太多会变胖。”
“锅锅，像我们这种吃不胖的人，就没有这种顾虑。”黄子弘凡手里拿着一根方书剑给的麻花，话锋一转又向方书剑开炮：“你这麻花！都粘牙了！我牙都要掉了！”
“跟我们蔡程昱同学比起来，我也属于吃不胖的。”
蔡程昱瞪圆了眼睛，“你为啥什么事情都要跟我比？”
张超从蔡程昱的手心捡走了一根粟米条，一边吃一边看物理作业。
“你不是说不吃吗？”
黄子弘凡的手伸过来，蔡程昱一掌拍掉，“自己去买！”
“凶死了！我去找方方玩！蔡尧你又在叠千纸鹤！仝卓语文作业借我看一下——”
张超缓缓的从作业里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蔡程昱。
“嗯……你可以理解为，你是我的参考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