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昱】Love is love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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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蔡程昱睡得格外沉。
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揉揉眼睛赤着脚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短工张超正拿着铁锹在院子里铲雪，蔡妈妈手里抓着一把瓜子使唤他这里铲几下，那里铲几下。
“我再去拿把刀，你帮妈妈割几颗小青菜，咱们今天中午吃香菇炒青菜。”
蔡程昱穿好衣服下楼去，小汪和可乐蹲在楼梯口一动不动，他弯腰将狗崽子的头揉圆搓扁，又拿脚去踩可乐的尾巴。
“早上好呀菜菜。”张超拿着小青菜进屋，“快洗洗手，还给你留了甜粥。”
张超把小青菜放在一旁，顺手拿了一个碗给蔡程昱盛粥，“今天是黑米粥，还放了点红豆和冰糖。”
“你知道红豆为啥叫相思豆吗？”
“为啥？”
蔡程昱接过张超递给他的碗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在楼上看你在楼下扫雪。”
“昨天晚上下雪下得挺大。”
“当时我就在想……”
“想什么？”
“我什么时候去你家扫雪？”
张超被冷水冻得有些红的手掐了蔡程昱的脸一把，“我家没有小别墅，不需要扫雪。”
“我妈没给你手套吗，你的手跟冰块一样——我妈真过分诶！连装备都不给齐全！”
张超忍着笑按住他的肩膀，“刚才洗了一下手，阿姨给我手套了——是真的，现在也不冷了。”
“雪盖过的小青菜会比霜打的小青菜更甜吗？”蔡程昱慢悠悠地喝粥。
“也许。”
“你记不记得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你说昼夜温差大，小菜会变甜——”
“嗯……记不清楚了。”
蔡程昱歪着头，“你还让我多晒晒太阳。”
“这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多晒晒太阳。”
“蔡程昱多晒晒太阳也会进行光合作用的，我问你，蔡助理甜不甜？”
“……”张超忽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见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就忍不住想笑，笑着笑着脸都烫了起来。
“甜不甜嘛，张总！”
也许是为了晚上留着肚子吃年夜饭，中午饭吃得特别清淡。
饭点刚过没几分钟，蔡程昱就拆了一包饼干，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电视，张超走过来，捡起他掉在腿上的饼干屑说：“你没吃饱啊？”
“中午就两个菜，没吃饱。”
“那你想想晚饭想吃什么？”张超拍拍他的脑袋，“顺便把明天的菜也想了，我们下午去买回来。”
张超手里拿着纸和笔，顺势坐在了地毯上，靠在茶几上开始写菜单，“先把虾买了，不过现在应该只有明虾了。”
“明虾也可以。”蔡程昱也跟着把屁股从沙发挪到地毯上。
“买些排骨炖山药，山药还是玉米？玉米吧，你比较喜欢吃玉米，那就买两个水果玉米，小鸡腿想吃吗？”
“可乐小鸡腿吗？”
“嗯。”
“想吃。”
“再买些荷兰豆和豆瓣酱一起炒着吃，玉米青豆炒虾仁，青蟹和咸肉浇上菜籽油一起清蒸也很好吃。”
“张超。”蔡程昱一只手托着脸，“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新年愿望？”
“说吧，看我能不能满足。”
“特别简单，你一定能做到的！”蔡程昱咧开嘴笑起来，“你能不能每年都来我家过年啊，我妈妈做饭其实不是很好吃啊……”
话音刚落，蔡妈妈的巴掌就撵到了蔡程昱的后脑勺上。
“臭小子！老娘我辛辛苦苦饲养了你二十几年，你还嫌弃上了！”
“以前没有参照嘛！”蔡程昱捂着头，“妈，你再打我人家都要吓跑了！你去哪里给我找一个会做饭的男朋友！”
“还特别帅。”蔡妈妈补充道，“唔——还特别地勤劳！乖崽，想换一个儿子！”
张超看着蔡程昱，笑着问他：“菜菜，你不想去我家扫雪了吗？”
今年的年夜饭多了一个人，蔡妈妈说多一个人多一双筷子，别的也没什么区别。
蔡程昱一面夹盘子里的一颗鹌鹑蛋一面揭发蔡妈妈：“什么？明明还多了好几个菜。”
“跟妈妈顶嘴才夹不起鹌鹑蛋。”
张超不语，把那颗鹌鹑蛋夹进蔡程昱的碗里，蔡程昱小小的鼓掌，“我还要两颗！”
蔡妈妈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张超的脚，张超收回伸出去的筷子，把筷子上的另一个鹌鹑蛋塞进自己的嘴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妈妈，你儿子夹不起鹌鹑蛋。”
“拿勺子自己捞。”
“超超，菜菜夹不起鹌鹑蛋。”
“肉圆是自己做的，你尝尝看。”张超转移话题，“卖相不太好，不过味道应该还不错。”
今天下午，蔡程昱和张超手牵着手走去小区附近的菜场买菜。
蔡程昱忽然很想吃肉丸子，张超拉拉他的手说：“不知道市面上的肉丸子肉好不好，你要是想吃，咱们可以自己回家做。”
“我还想吃鱼丸！珍珠丸子！”蔡程昱拽着张超的手臂摇摆起来，“都可以回家做吗？”
“这个……恐怕不行。”
“你都会学着做粤菜了，这些丸子一定可以拿下的！你超棒的！”
蔡妈妈遛狗回家，看到自家儿子正在厨房里泡木耳、洗糯米，于是忍不住发出感叹：“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们在做鱼丸！”蔡程昱把手边已经做好的肉丸子拿起来给蔡妈妈看，“虽然很丑，但是你儿子做的！”
“你做的？”
“我递了料酒和盐，还洗了锅和碗。”
今年饭桌上丸子很多，肉丸子鱼丸子珍珠丸子……还有一个油炸的南瓜丸子，蔡程昱夹起一个珍珠丸子咬了一口，“丸子多好，团团圆圆的。”
“好吃吗？”张超笑着问蔡程昱，“馅是你自己拌的，会不会咸？”
“何止！木耳是我泡的——超好吃的！”
张超放下筷子起身走到厨房又端了一汤盆的什么东西出来。
“这是什么？”彻底失去厨房掌控权的蔡妈妈崩溃了。
“桂圆小丸子，做汤圆剩下的水磨粉用不完，就做了小丸子。”
“还有汤圆？！”
蔡程昱插话，“对啊，还有饺子，妈你可以猜猜那几个是我包的！”
“年夜饭做这么多吃的，咱们三个人吃不完的。”蔡妈妈说。
张超盛了一碗小丸子递给蔡妈妈，“年夜饭就是要吃不完呀，这个叫年年有余——阿姨您尝尝。”
一碗温热甜腻的小丸子滑下肚，好像从心底里开始暖和妥帖，蔡妈妈看看蔡程昱又看看张超，很多年了，他们的年夜饭都吃得很潦草，饭桌上说不到几句话——这样的人间烟火，久违了。
吃完年夜饭蔡妈妈就开始看电视了，今年的除夕她过得很太平，早上醒过来早饭已经有人做好了，那人还在院子里扫雪，中午饭也不用自己操心，晚饭更是刚进厨房就被轰了出来——眼下，两个乖崽把她赶出了厨房，吭哧吭哧地在厨房里洗碗。
从前蔡妈妈要求很多，希望蔡程昱找一个长得漂亮的温柔体贴的最好工作好学历好家庭也好的多好青年，后来蔡妈妈的要求很简单，谁爱蔡程昱谁对蔡程昱好，她就喜欢谁——她忽然想起来了，她今年该包两个红包。
孩子们洗完了碗，把囤在家里的烟花拿出去放。
蔡程昱蹲在小汪身边两只手捂着小汪的耳朵，“新年快乐小汪，过了年你就又大一岁了！”
他抓起脚边的可乐，“还有你啊，蔡可乐，过了年就两岁了！”
“新年快乐！”蔡妈妈拍拍蔡程昱的肩膀，“程昱，这是你的压岁钱。”
“超超，这是你的！”
张超接过，说了一声谢谢，蔡程昱捏捏张超的红包又捏捏自己的，“妈！你怎么差别待遇！他的厚得跟板砖一样，我的才薄薄的一片！”
“还挑啊！”
蔡程昱撅着嘴夺过张超手里的红包拆开，“为什么！他的那么多，我的才十块钱！”
“超超是万里挑一，儿子——妈妈希望你十全十美。”
“靠！我难道不是万里挑一！”
只听见噼啪一声，蔡妈妈吓得往回躲，蔡程昱直接就钻进了张超的怀里，胡乱把红包往口袋里塞，两只手捂着耳朵。
“吓死我了，突然就炸开了！”
听着蔡程昱的声音又响在耳边，仰头便是绚丽的烟花，璀璨的花瓣映着漆黑的夜幕绽放开来，张超的嘴角愉快上扬，花开正好。
过了零点便是新的一年，蔡程昱的新年从数钱开始，盘着腿坐在床上，不太优雅的往手上吐点唾沫开始数钱，“12345……”
“数完了吗？”
“万里挑一是这个意思啊。”蔡程昱把钱重新装进红封袋里，“超超，压岁钱我帮你收着，等你长大了再给你。”
“行。”
蔡程昱跑去洗了手又跑回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超超哥哥，可以给菜菜压岁钱了吗？”
“菜菜，刚才哥哥已经给你了呀。”
“你耍赖！”
“没有，身上没有现金，等会儿再给你。”
“张超，我今天很开心。”
“嗯？”
“就是很开心。”蔡程昱说，“以前觉得遇见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我们一起去动物园看狮子、看老虎，难过的时候有人能抱抱我，我们一起过了儿童节和糟糕的七夕，还一起过了圣诞节，吃了火鸡——我的心里以前很空，后来被你填满了，我觉得够了，可以了，今天我没想到可以这么满……这么满。”
蔡程昱的声音忽然顿住，他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今天这样的日子还会有很多很多个。”
“张超，我不太勇敢。”
“天塌下来个子高的人顶着，不要怕。”
蔡程昱抿着双唇，对视良久，张超低头吻住他。
一开始很温柔，慢慢地却急切了起来，用力，而且缠绵。
“说实话我完全记不得我们在鸡鸣寺见过。”蔡程昱说，“你突然问我要不要跟你走，我觉得你是骗子。”
“那你还跟我走？”
“大概你的长相太有迷惑性了，所以我愿意赌一把，勇敢这么一回。事实证明我运气还不错，本来想着要是被骗了……好像也骗不了什么，要是真的，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
“后来呢，你为什么喜欢我的？”
“你真的对我太好了，我干什么好像都没关系，你长得又帅又有钱——这话说得好像我很世俗。”蔡程昱停顿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啦……反正温水煮青蛙，青蛙被煮的很开心。但是张超，我好怕青蛙死在你的锅里，还不知道是怎么死的，我害怕付出得不到回报……”
张超心里仿佛有一根羽毛划过。
“你不许笑哦，有时候看着你闪闪发光我就想，有没有一天，我会站在你的身旁，和你一起发光？或者你出席什么活动，我陪同啊……”
张超第一次知道心里柔软的情绪可以泛滥成这个样子。
“所以，张总，你一定不可以放弃我，哪怕我放弃了你，你也要把我追回来。”
张超失笑，“我会的。”
“说好了哦。”
“嗯，说好了。”
蔡程昱的手机里躺着几百条新年祝福，他坐在床上颇有耐心地一条条回复“新年快乐”。方书剑的新年祝福特别实在，给蔡程昱发了一个大红包“祝你和张总百年好合”。
他给方书剑回一个红包“你和贾医生也是”。
“和谁聊天这么开心？”
“方方。”
张超从他手里抽走手机，擅作主张把方书剑拖进黑名单里，然后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刚出浴的张总只挂了一条浴巾，露出上半身优越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灼灼的泛着光华，他坐了下来，床塌了一边，床单起了纠结的褶皱。
他扳过蔡程昱的肩膀，灵巧的舌触上蔡程昱光洁的脖子，室内的温度忽然好像升高了许多。
张超的手划过蔡程昱的手臂，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脖子，白玉般的手渐渐往下，游移在蔡程昱的皮肤之上。
蔡程昱的脑袋嗡嗡作响，呼出的气息越来越热，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大。
张超的嘴唇一点点往下移动，摩挲过他的每一寸皮肤。
“等一下……”趁着最后一丝理智还没有抽走。
“嗯？”张超的舌尖舔过蔡程昱的锁骨。
“红包还没给我。”
张超在蔡程昱的脖子上咬了一口，“我只能给你一个这样的红包。”
他抬起手臂托住脸，眼睛里闪烁着燃烧的小火苗，有什么亮亮的东西快要跑出来。
“我可以不接受吗？”
张超轻挑起蔡程昱的下巴，“你说呢？”
蔡程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拖了过去，反身压在床上，随即睡衣就被扯开了……
昏黄的灯光里，人影交缠，喘息微微……
“啪”的一声，灯也暗了……
